《肉食主义》Chapter19.吃
周泽楷无法形容眼前的一切。
脚下是湛蓝无垠的天空，白云缥缈，干净得如同水洗一般；头顶则是浩瀚的海洋，他甚至能看到某种不知名的大型海洋生物从中游过，破碎的光斑在其身上晃动，如梦如幻。
世间法则被颠倒了，却没有半分违和感。
而周泽楷仿佛是这诡异而孤独的世界中最后一点生息。
不，还有一人。
周泽楷在不远处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莫名的熟悉感让他本能向那个身影走去。
你是谁？
“你扮演小丑的时间太久了。”
孩子缓缓转过身，周泽楷看到了自己的脸，准确说尚为年幼的脸。
那双黑宝石般美丽的眼瞳中倒映了他此刻的模样：夸张的油彩、小丑的戏服……周泽楷甚至能感到孩子眼中那抹张扬不羁的嘲讽意味。
他在……嘲笑自己？
还未等周泽楷作出任何回应，孩子粗暴地推了他一把，瘦小的肢体中所蕴含的力量远比表面看上去更为强大。
几乎在同一时刻脚底的天空突然破裂，失去重心的周泽楷就这么径直摔了下去。
孩子站在破口处俯视着逐渐缩小直至消失的周泽楷，表情僵硬的如同万年寒冰。
周泽楷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床被上，温暖而清凉，惬意得令人辨不出真假。
是……梦吗？
他看着窗外的美好光景，略微失神。
“您醒了？”只见一个陌生的半大男孩推门而进，手上拿着一卷干净的绷带。
有些迟钝的周泽楷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就好像自己刚从刀片机上滚了一圈才被抢救过来。
伤口并不能引起他的太多关注，周泽楷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似乎衰弱到了一种境地，好似被埋在百米下的沙土中，明明有所感知，却无法靠近分毫。
“你是？”
“他叫弥赛亚，是我的召唤者。”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叶修端着一杯水替男孩回答，漫不经心地走到周泽楷床前。
周泽楷双手接过叶修递来的热水：“前辈的……召唤者？”大致清楚自身情况的他不能理解作为召唤者的弥赛亚为何还活着，甚至能与恶灵安稳同处一片屋檐之下。
“你的召唤者已经死了。”叶修大大咧咧地说道：“而他的情况有点特殊，我杀不了他。”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我失去控制了？”周泽楷脸色发白。
叶修轻声道：“不用自责，这类情况的发生并不是你能决定的。”
恶灵知道乖巧懂事的后辈并不在担心自身，而是在担心失控状态下的自己给周围人所带去的影响。
即使得到叶修的安慰周泽楷看上去依旧很是懊恼，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都怪我……”
“啪”，恶灵拍了下小丑的背部：“都说了别想太多。你的‘核心’我已经取出来了，暂时交给我保管。”他摊开手，黑色的光点浮现，一个半透明的金属容器出现在叶修手中，里面装有一个深色的球形物体。
那是周泽楷的“核心”。
核心是怪物的生命与力量之源，也起着维系身体状态的作用，通常情况下失去核心就意味着怪物离死不远。所属不同的核心的位置并不相同，例如小丑的核心位于心脏处，而死神则是指骨。
至于恶灵……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只要不离开核心太远你的身体应该能勉强稳定住。”叶修将容器收起：“也能保持你的清醒状态。”
周泽楷点了点头，当然他也明白失去核心的自己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不上部分强悍的人类。
不过，不再给他人增添麻烦对其而言无疑便是最好的选择，周泽楷在心底松了口气。
“对了，你右手上的手镯……或者说手环你之前见过吗？”
周泽楷抬起手，发现自己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完美贴合指节，甚至没让他发现戒指的存在。
叶修耸了耸肩，解释道：“我最早见到时还是一个手环，在你失去意识后一不留神就变成戒指了，目前还没找到取下来的方法。”显然恶灵做过不少的尝试。
小丑盯着戒指上复杂的花纹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繁琐的饰品素来不是他的风格。
“是么……”叶修抚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泽楷先生有什么想吃的吗？家里肉类材料比较多，我可以亲自下厨，叶修先生也没吃过我做的料理吧？”一直沉默不语的弥赛亚开口提议道，表情很是真切。
这时周泽楷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弥赛亚家中，不免心生感激之情。虽然作为精神体的怪物并没有此类需求，但看弥赛亚那副诚挚的模样他没想太多便回答道：“谢谢，我都可……”
话音未落，叶修打断了周泽楷的话：“不必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去餐馆，不用麻烦。”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略显失望的弥赛亚，嘴角勾起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遭到拒绝的弥赛亚也不气恼，打过招呼便轻快地离开了房间。
“……？”周泽楷满脸写满了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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