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主义》Chapter17.心脏
钟声响起之时，光与暗的交织。
叶修不断更换着武器对周泽楷发起了猛烈的攻势，斩、刺、劈、砍，将合适的武器使用在最为恰当的时刻，步步紧逼。
小丑被逼得不断后退，他的每一发子弹都被千机挡下，全然失去了攻击作用，只能借着冲势试图再次与叶修拉开距离。
面对不依不饶的对手，周泽楷眼中红光一闪，叶修顿时觉得身体沉了几分。
一只惨白的手从叶修肩部垂下，即使不用回头恶灵也清楚自己背上多了个人。
没有多加思考，他毫不犹豫地抬手用千机将记忆中的身影粉碎，身体在幻影消失的一刻恢复正常。
名为恐惧的幻影消逝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熟悉的声音让恶灵略微失神。
回过神时叶修才发现周泽楷与自己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彻骨的冷意。
不知何时小丑的金属手环再次分解，重组成一柄扭曲的亮银斩刀，带着阵阵破风声挥刀便向叶修头颅砍去。
叶修抽出千机中的巨盾挡在身前抗住刀锋，借着巨盾的缝隙狠狠踹向周泽楷的膝盖。
在小丑重心不稳的瞬间他收回巨盾拔出火枪，身体向后倒去躲开斩击的同时向周泽楷的肩部连开三枪。
双筒结构的大口径火枪在空气中炸出巨大的声响，子弹穿透了周泽楷的肩膀，血花四溅。
叶修并未就此罢休，他再次取出巨盾猛地砸向周泽楷，小丑的身体就如一个破布娃娃般重重摔入碎石堆中。
恶灵没有留力，对上小丑这类强大的对手留力的结果只可能是自取灭亡。
采用盾牌而非其他更为危险的武器已是对周泽楷性命最大程度的担保。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数息之间。
周泽楷跌跌撞撞的从碎石间爬起，满脸麻木，好似遭受的重创并不能引起他身体上的不适，又或者说他连最基本的痛觉也失去了。
他那双漂亮的黑瞳眼白边缘逐渐泛出些许黑色，且在不断扩大。
眼见事情愈发不妙，叶修没由来地喊了一声：“看戏的两位，玛丽·肖女士和死神先生，你们再不出手这烂摊子哥可就不管了。”慵懒的声调在昏暗的地下空间内回荡。
恶灵的话显然不是针对周泽楷，没过多久下水道入口方向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哦？听你这么一说你似乎早就认出我了？”
身着银白修身铠甲的身影出现在排水管口，赫然便是那位尊贵的圣骑士阿斯托尔福，不过此刻的圣骑士一扫平易近人的气质，反倒多了几分霸道与洒脱，精致的五官比起初见时柔和了许多，样貌上更倾向于……女性。
叶修没好气道：“别忘了我的能力，肮脏丑陋的怪物可没灵魂那干净纯洁的玩意儿。”
“你骂我还是骂自己？”楚云秀挑眉。
“你知道我的答案。”
叶修并未将话说满，楚云秀是个人偶师，在故事中被唤作玛丽.肖（Marry Shaw），她能模仿世间一切生灵的声音，将生灵的舌头挖出做成可怕的口技人偶，曾一度是孩童乃至成人的噩梦。
他并不清楚眼前究竟是楚云秀本人还只是个替身人偶，又或者说二者没有本质的区别。
至于真正的阿斯托尔福？恶灵可没那闲工夫关心太多。
“两位……”喻文州叹了口气，黑羽覆盖身躯再次化身为死神的模样，手中握这那柄可怖的人骨镰刀。
周泽楷当然不会站光着看两人拌嘴，事实上此刻的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行动——无数漆黑的人手从石缝间伸出缠上他的身体，将他禁锢在碎石间。
这一幕或许有些似曾相识，但黑手并非来自虚无缥缈的恐惧，而是更为真切的……死亡。
一只黑蓝色的蝴蝶落在喻文州的肩上，双翼仿佛嵌入蓝宝石般闪耀，美丽得令人惊心动魄。羊角的死神与绝美的生命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作。
蝶翼煽动间另一个世界悄然毁灭。
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手并不能阻挡周泽楷太久，挣脱后小丑再次向三人发动了进攻，眼中没有任何感情，亦也没有恐惧。
在其发动下一次精神魔法前，纯白的镰刀横在周泽楷的脖颈处阻断了他的去路；
无数丝线从岩缝间飞出缠绕上小丑的四肢，楚云秀缠满丝线的手指微微动弹，丝线便如活物般将其拖回地面；
最后，十二柄幻影剑牢牢钉住周泽楷的衣角，彻底封死了他逃脱的最后一丝可能。
没有任何交流，死神的镰刀、人偶师的丝线、恶灵的千机，完美限制住小丑的行动。
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好似合作多年的伙伴，虽然合作这类词汇在过去几乎从不出现在他们身上。
曾经的怪物们还算得上竞争对手，而这种敌对关系恰恰让其更为了解彼此。
三个怪物靠近动弹不得的小丑，好似准备惩治熊孩子的家长。
楚云秀有些粗暴地扳开周泽楷的手，那双白皙的手因为试图暴力挣脱丝线而变得伤痕累累，甚至有少许丝线深深陷入了血肉。
他裸露的皮肤上充斥着大量伤口，罕见的银白色血液自伤口中流出汇聚成一小滩血泊，其中有与叶修战斗留下的新伤也有旧伤，想必那些迷失于迷雾的骑士曾对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想起周泽楷曾经那副人畜无害的邻家男孩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眼看小丑眼白中的黑色范围逐渐扩大，楚云秀冲叶修叫喊道：“你来动手。”
“为什么是我？”恶灵觉得莫名其妙。
“你男的。”
“为什么不找喻文州？”
“你距离比较近。”
喻文州相当配合地退后几步。
叶修翻了个白眼，走到周泽楷身旁蹲下，右手燃起了赤金色火焰。
“我尽量下手快点。”恶灵叹了口气，即使他知道这些话小丑根本就无法听见。
然后，他挖出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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