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主义》Chapter165.战争神
王国首都，王宫地下四层。
在王宫重建后这个埋藏着前任皇帝肮脏过去的地下室本该被彻底掩埋，但考虑到保密工作以至于人手不足等原因，后续清理工作进行的比预期还要缓慢。目前只是将地下室的消息封锁，再将入口隐藏以防外人误入。
抛开看守等外在前提，只要清楚地下室的构造以及入口的位置，找到这个曾被无数无辜孩童的血与泪所浸泡的地下四层并不算什么难事。
熟练地穿过一条条小巷与暗道，褐发蓝眼的男孩打开了经过改造里外皆可打开的入口，再顺手带上了沉重的大门，转过头，看向那道早已在地下室内等候多时的人影。
那人与男孩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身形相较要瘦小一些，似乎有些营养不良。比起男孩那份发自骨子的傲慢，那人的表情与气质简直温顺得像只小动物。
塞拉弗.德.莱克特与弥赛亚.德.莱克特，没落贵族的后裔，双胞胎兄弟。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塞拉弗率先发出了疑问，语气可谓是相当不客气。
弥赛亚带着惯有的微笑回道：“了解家人是基础功课，哥哥。”
“说人话。”
他收起笑容，双眼微虚：“我回了家一趟，父亲和母亲……都死了，是你干的。”并非是疑问，而是陈述。
“怎么，你会在意那两白痴的生死？”塞拉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到现在你还不愿丢掉你那张恶心的面具吗？”
弥赛亚皱眉，似乎真有些生气了：“他们是赐予我们血肉、给与我们成长机会的亲生父母。”
塞拉弗不屑：“压榨孩子的价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而已，这种人配称得上父母？倒是你，一直像个受虐狂一样坚持伪装，被他们折腾的够呛，难道最想他们死的不该是你吗？你不会是在生气我抢了你报复的机会吧？那还真是抱歉。”
弥赛亚无视了兄长的挑衅，继续问：“你为什么要背叛奥瑞因？”
“背叛？我就从没有忠于这个国家又谈何背叛？”塞拉弗那张与弥赛亚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一个颇为狰狞的笑容：“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就跟你那个见不得人的‘小癖好’一样。”
“王国的输赢我并不在乎，我只是单纯地想看到别人的不幸……别人不开心，我就开心了。”他歪了歪头，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弥赛亚没被塞拉弗的表情吓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或许现在的奥瑞因的确存在缺陷，但不论是国王陛下、圣骑士团的殿下们还是国民们，都在努力试图去改变这一切不是吗？叶修先生他们……”
“你还真当那个老怪物的跟班当习惯了？三句话不离那人，这算是怪物和怪物之间的互相吸引？”塞拉弗粗暴地打断了弟弟的话：“就算他曾经是神明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个苟延残喘的怪物？”
“可悲的理想主义……在狭缝间看到了光，便以为世界都是光明的。”
“王国是赢不了帝国的。”
见对方没有回话，塞拉弗心理暗爽，以为自己终于在气势上赢了这个怪物弟弟一次，却听见弥赛亚回道：“……真无聊。”
直到此刻，弥赛亚脸上依旧挂着平淡、和善且温和的笑容。
塞拉弗手背的血管微微凸起，声音有些扭曲：“……你是想惹怒我吗？就凭你那几把破餐刀？”
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弟俩间的身体素质差距也越来越大，无论是为了满足天生的嗜血欲望还是添堵当初弟弟给自己造成的阴影，死于塞拉弗之手的受害者的数量已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目。
杀人于他而言已近乎成了一种习惯，就像是饭后散步般自然，经验固然不是仅满足特殊食癖而选择性狩猎的弥赛亚所能相比的。
塞拉弗清楚弥赛亚的习惯，明白对方会随身携带银制餐具，但那对他并不存在太大的威胁。
塞拉弗有这种自信，即便是徒手他也能先一步扭断自家弟弟那脆弱的脖子。
是直接给个痛快，让他赶紧随那对白痴父母一起离去？不，不能让他死的太快，要像那些曾相信自己、又被自己折磨至死的难民孩童一样……
想到弟弟随后可能会露出的求饶或痛苦的表情，塞拉弗就有些莫名兴奋，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匕首。
感受到兄长那扑面而来的杀意，弥赛亚没有多做表示，只是手腕翻动，扣下了藏在挎包里的炼金枪械的扳机。
“砰砰砰！”
大量子弹倾斜在塞拉弗身上，即使他及时用手臂与匕首护住了要害，在这个没有半个遮蔽物的地下室中也无济于事：“你……！！！”
打空了一轮子弹，弥赛亚放弃了手上这把手枪直接换了把新的，直至塞拉弗伤重倒地也不曾停顿，期间面无表情，就像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
似乎是弥赛亚的枪法堪忧，又或是刻意避开了要害，塞拉弗并没有就此死去。他瞪大着眼珠死死看着自己的弟弟，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怨毒。
这一幕与飞空艇上发生的一切是何其相似，只是作为凡人的塞拉弗并没有如方锐那般强悍的自愈能力，也没有张佳乐作为后援。
“在狭缝间看到了光，便以为世界都是光明的？”打量着倒在血泊中的兄长，弥赛亚重述了一遍塞拉弗曾说过的话。
“在我看来，人还是乐观点比较好啊。”
“有人在狭缝间看到了黑暗，便以为世界都是黑暗的。”
弥赛亚的嘴角微微勾起，有那么一瞬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下一秒又变回了那个乖巧的邻家男孩，好似刚才那副如机器般冰冷的表情不过是一个错觉。
他将枪口对准塞拉弗的头，扣下扳机。
“晚安，哥哥。”
“砰。”
战场。
隆隆作响的天空吸引去了包括月神与死灵在内所有人的目光——
昏暗的天空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闪耀异常的星辰，红得仿佛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黑压压的乌云照得天空仿若白昼，丝毫不输于两轮红月。
在遥远的过去，那颗星辰为称作赤星，它所代表的意义为：战争。
巨大的漩涡风暴在天空中缓缓旋转着，暗金色的雷光忽明忽暗，云层如泛起涟漪的湖水从中央分开，中心点则对应了地上的一道人影。
那道身影在这片战场中算不上多么高大，也不够强壮，所散发出的气息却远超在场所有人。
他五官俊逸，眼角略微下垂，身形瘦削，脸上还带着玩世不恭且慵懒的笑意，似乎再为不可抵抗的灾难在其眼中都不值一提。
赤金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燃起，栗色的大衣被一身黑金色铠甲所取代，黑面红底的披风在身后随风飞扬。
他手握一杆黑色的荆棘长枪，枪尖为刺眼的血红色，鲜红欲滴。
他似乎生来便是白塔之上的皇帝，生来便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其周围如潮水般密集的死灵群仅是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无一不颤抖不止，本能地低下了自己那颗丑陋的头颅，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场面颇为震撼。
——“圣血所沾染之枪，双眼明晰的奇迹，亦是弑神所不敬之枪。”
——“此枪书写命运，此枪终结命运。”
此时月神已挣脱开了林敬言的束缚，显然祂也看到了那道身影，疯了似的大喊大叫道：「是你……是你！！！」
「——叶修！」
叶修用手指按了按耳朵，似乎是有些受不了月神的嗓门：“是我是我……不用强调这么多遍，你嗓子就不难受吗？”
“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看着光芒与火焰中的那道身影，托宾有些收不住情绪了。
他太熟悉那道气息了，他曾无数次履行作为国家大法师的职责，根据前人所留下的古物在各类庆典或降神祭上模拟出那道仅是出现便足以鼓舞人心、安定一个国家的身影。
而如今，那道气息再一次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那是托宾穷尽一生智慧与知识也无法模拟出其分毫的存在。
击破苍穹之人、血与火之主、黑色的审判者——奥瑞因的守护者，战争神。
“神呐……”
不知不觉中，他已是热泪盈眶。
（相关事项：朗基努斯之枪）
末初有话要说：
弥赛亚：这个哥哥有点不太聪明的亚子。
塞拉弗：……（死不瞑目）。
PS：《肉食》预计还有4-5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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