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主义》Chapter163.疯掉的神明
「你们……你们！」被这一轮攻势打下来月神都有些蒙了，创口处的肉芽疯了般飞速生长着试图填补这具濒临破碎的身体。
这一切与祂所想象的完全不同，难道自己百年后重临这世间不该得到万人敬仰吗？这些狂妄之徒是谁？谁给他们资格袭击自己？他们又怎敢如此大逆不道？自己的信徒呢？
……对啊，自己那群愚蠢却又忠诚的信徒呢？
“无需担心。”这时，月神尚未完全修复完毕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略显稚嫩的男声。
这是谁？啊……自己想起来了，他是自己的“神眷者”，不过他似乎并不是自己的信徒，他是……
那声音再次响起：“那并不重要。”
“你的信徒与你同在。”
同在？月神残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很快，无数祈祷、告罪与祈求声就如泉水般从祂灵魂深处涌出，将那份从未消失的愤怒引导而出，将祂仅剩的理智吞没。
“愿克里提亚指引我的道路。”
“咳……神明……根、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愿……厄瓦斯给予我……指引。”
“赞美月神。”
“……”
「我听见了。」
月神原本还在反击的动作突然停下了，头部已基本恢复原样。
「我听见了啊。」
祂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却癫狂似巫女的呢喃。
拥有十二翼的魔像在将帝国舰队清理得七七八八后也加入了战斗，在它超过二十米的高度前只有常人高度的月神是如此渺小。
魔像抬起手中重剑便狠狠向月神斩去，看架势似乎能直接把那道渺小的身影劈个粉碎。
“咔。”
魔像的剑并没有砍下去，因为月神的左手手掌稳稳握住了锋利的剑刃，剑刃割破皮肤，鲜血就如血水般涌出，那柄超过十五米的重剑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们与我同在……」月神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缓缓凸起一张人脸状的肉瘤，表情似笑非笑、栩栩如生，就像是……活人一般。
祂空余的右手毫不犹豫的将那个肉瘤捏碎，待月神将手移开后却不见任何伤口，也没有半点血液流出，平坦的小腹上却多了张满是利齿的血口。
随着人脸肉瘤的破碎，月神的身体膨胀了一倍不止，白色的羽毛从其皮肤表面长出，以没有眼白的双眼为起点整张脸开始长满黑色的细密血管。
「这次，我不会输了……」
只听“咔啦”一声，那柄在摧毁帝国飞空艇时也没有产生半点裂痕的重剑，在月神的手中碎裂了。
魔像愣了一愣，干脆利断地丢掉武器，挥拳便向月神的头颅袭去。
只是这一次，它甚至没有碰到月神分毫，整个身体就像是摔在地上的瓷器般无故破裂开来，碎了一地，再无恢复的可能。
月神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个卑微的敌人，祂赤裸的身躯上不断长出一张张人脸肉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若非要说共同点，那大概便是他们脸上都充满了狂热与欣喜——它们是“黑袍”、也是“白衣”，亦包括月神曾经的信徒。
月神将那些肉瘤一一捏碎，每一个肉瘤的消失都能在祂身上留下一张狰狞的血口，祂的身体也随之膨胀一分，所散发出的不祥之意也愈加浓郁。
「我曾以鲜血浇灌无知者的国度，我曾以恐惧摧毁不信者的王座，我曾将我之名刻于敌首的心脏……卑劣的亵渎者啊，何人允许你们践踏我的神域，又是何人允许你们伤害我的子民！又何人允许你们……背叛我！」
月神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道，祂的表情看起来是如此疯狂，又是如此悲伤，旁人根本无法想象这股足以撕裂灵魂的悲伤与愤怒究竟从何而来，也无从体会。
“她真的疯了啊。”见证月神异变全程的叶修叹了口气：“她没法从过去中走出。”
叶秋不知该怎么接话，看到叶修那副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模样他就有些抓狂，也莫名的放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是挺疯……没救了？”
“没救了，彻底的。”
“小卢，带着你的部下退到地狱之门后面。”黄少天的声音在卢瀚文耳畔响起，还老实听从喻文州的话语、仍闭着眼的男孩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听出了剑圣话语中的急切之意，命令众圣骑士向各队下达撤退指令。
法伦迪亚的惩戒骑士也收到了肖时钦的提醒，迅速退至安全范围内。
至于那群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种？它们欺负没智商的死灵还行，在“卵”即将孵化时便发觉情况不对、通过地狱之门溜之大吉了，甚至没忘戴上恶魔领主的头，连个招呼也不打。
对此张新杰表示理解恶魔们的心态，但事后他会不会再一次“友善拜访”地狱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被遗忘许久的死灵群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得不到撤退指令的它们只能眼巴巴待在原地不动，那个位数的智力并不足以让它们处理此刻的情况。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月神会放过它们。
无视魔法与炼金弹药在身上炸出一个个血洞，月神在火光中冲出重围，就像是饿急了的野兽般扑进了死灵潮中。
祂身上的一张张嘴中生出无数条肉色的触手，将死灵卷起便往嘴中送。
先前疯狂的死灵群们就像是羊圈中的羔羊，在身体愈发庞大的月神面前毫无换手之力。它们只能凭借着本能与数量爬到月神身上撕咬，然它们的牙齿与指甲甚至破不开对方的皮肤便会被撕碎了吞下。
“死灵从一开始就是食物，怪不得帝国皇帝会选择它们……”
见到此幕，苏沐秋咬了咬牙，抬手便再次指挥幻影剑向月神刺去。幻影剑将月神几度撕碎、将其肢体斩断，可在对方堪称不死的恢复力前无异于蚊虫的叮咬，甚至不能令其进食的速度慢上半分。
不行，魔法根本无法填补怪物与神明间的差距，那么只能尝试物理攻击了？现在拥有能对月神造成致命威胁的近战能力的是……
仿佛是在回应苏沐秋心中的猜测一般，正忙于进食的月神身后的影子突然开始扭曲，逐渐从中凝形出了两道人影——黄少天和罗兰。
两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幽魂般从阴影中跃起、握着各自的武器从后方向着月神的脖子切去——月神的核心在头部，即使找不到彻底破坏的方法，只要将其头颅与身体分离、限制其行动力，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
二者皆是世间罕见的剑术大师，在刺杀方面，作为曾经的剑神、如今的剑圣的黄少天绝对是顶尖级别，黑铁王座下堆积的头颅可不是少数；罗兰的性格与习惯或许更适合正面战，但在此时他所展现出的暗杀能力也不会比剑圣差到哪去。
昔日兵刃相向的两人又一次站在同一条战线，狂暴的黑色剑芒与凌厉的白色剑芒交织，带着不可抵挡的意味向月神斩去。
——能行！剑芒几乎与月神的脖子近在咫尺，而对方似乎还是没能发现两人。
“快离开！”这时，喻文州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因为事态紧急死神甚至来不及通过魔力传音，只是单纯用嗓子吼。
什么？
半空中的黄少天和罗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月神背部凸起四个脓包，四条细长的手臂从中长出，无视疼痛强行挡下了本该一击致命的攻击。
挡下攻击后，其中两只正冒着白烟高速复原、血淋淋的手分别死死掐住了黄少天和罗兰的脖子以限制二者的行动，另两只手则化作刀刃，贯穿了两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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